照片旁邊的故事·

綿羊

·照片旁邊的故事· 盧錦盈

天地任我行 亙古的呼喚 卡若拉冰川下的藏族女子 終身承諾

·照片旁邊的故事·     延續的回憶     天，沒有令人失望地仍然那麼湛藍，白雲隨意地賴在天際，俯覽高原大地。     如鯽的遊人及車輛塡滿了停車場及周邊的拍攝點，無節奏大合唱的人聲與高原風聲比試誰更吵。     羊卓雍錯是西藏三大聖湖之一，海拔4,441公尺，湖面積達880平方公里，是高原淡水湖泊。     這裡遊人多了，藏族同胞開小攤子擺賣民族紀念品，也將牦牛、小羊羔及藏獒美容一番給人拍照留念。我們透過藏獒那雙想說話的大眼睛，看到了藏北高原的荒野天地。大地任我行，日有寒風塑形象，夜來白雪作被窩，那逍遙自在的日子，已被大鐵鍊拴起來，如今蹲在數寸大小的石柱上，主人收了三元五塊，牠就任由別人又攬又錫；三餐無憂的生活     在牠面上找不到一丁點快樂。牦牛大哥那能掀翻越野車的豪氣，給騎在背上小女孩的照相機咔嚓一聲，一倂帶走，衝上雲霄，尋不着了。當牠休閒慣了，一旦要下田幹粗活或是馱東西轉場，會不會腳軟呢？     在海拔高達4,441公尺的地方，美景當前，人們少不了興奮一番；快感過後，不少人帶着頭痛上車下山往浪卡子縣去看冰川。卡若拉冰川已存在千萬年，是低緯度冰川，因某部電影在此取景而出名。聖潔的身軀，由於要遷就鏡位而被炸開一個黑三角的岩體，留下了永遠的遺憾。     我在這裡留下不少回憶，十多年前，我在此邂逅了一個藏族女子。     想起當年     空寂的山谷     一條被毀了容貌的冰川     一頂黑色牦牛帳篷     一隻牦牛     一個藏族女子     一盞被她用邦典擦乾淨沖上白開水的瓷杯     一顆好奇的心     一張狐疑的臉     一輪無言的交流     一筒膠卷就報銷了     第一次見面總是難忘的。     第二次帶着沖洗好的照片去找她，結果遇不上。有人用手指了一下，說“她在山另一邊的老家養病”。     第三次經過，周圍起了翻天的變化，當年我拍環攝的小山崗已建了大白塔，向四邊拉起了經幡。山路擴闊了，對面闢了停車場，靠路邊還蓋了幾間石頭房子，開始向遊人賣門票。在差不多要離開的時候，才於大堆遊客及藏族小販群中將她認出來，她抱着小羊羔讓人拍照掙錢。我們面對面默然不語，我想她認不得我了。     這次路過，我未下車，透過車窗，已將她認出來，畢竟她是我記掛的人啊！下了車，我就徑直地走去找她，給她拍了照片。她從腰包拿出一塊小石片，上有白十字型的圖案，她指了指我頸項，原來她想和我交換信物，頸巾就換回了滿載記憶的小石片。我與太太及女兒和她來張合照。內子說她蒼老了，舊照片的她漂亮些，一個偶遇的影像拉長了十二年的時光，我的記憶還未模糊，風霜總會在人臉上留下軌跡。     當確知未來會發生什麼事，生活是不是就少了點趣味？我還會路過卡若拉冰川，我期待那默然一遇，又會給我留點怎樣的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