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上仰光

綿羊

愛上仰光 Chris Hong

愛上仰光 從馬來西亞的檳城經吉隆坡轉機到緬甸的前首都仰光，在機場入境處排隊等候過關時，看到每個櫃檯上都放了一部小巧別致的高科技空氣淨化器，眼前一縷縷輕煙帶點禪味地緩緩飄升，給我一種潔淨祥和的感覺，甚至有種短暫的錯覺以為自己即將要進入的是個現代都會。緬甸經歷了近半個世紀的軍政獨裁統治，是全球最貧窮國家之一，國民每天的平均收入低於二美元。不過，近年在民主派領袖昂山素姬的帶領下，正在改革開放中學習走向富強。 獨自拖着行李走出機場，我沒有跳上舒適便利的計程車，而堅持使用當地人最常乘坐的交通工具，載我去車站的是一輛由小貨車改裝的雙排車。同車有位懂英語身穿籠基的熱心男子，到站後他敎我如何轉乘公車進市區。我坐的巴士是木地板的，車廂內全是日文吿示貼，是日本六七十年代的老舊淘汰車，於我而言，卻有種時光倒流的欣喜。是的，很多時候我喜歡嬉皮式的寒酸旅行。儘管過程或許並不輕鬆同時可能還會節外生枝，但卻是旣便宜又到位地探索一個陌生城市的最有效途徑。我嘗試用最貼近當地人的生活方式在緬甸行走，盡可能跟他們平起平坐地互動，而不是抱持着來自富裕城市的優越感，用獵奇或同情的眼光去看待他們的貧困。 很多旅客到仰光只為了去參觀金碧輝煌的大金塔，但我不是，雖然我在黃昏和早上也各去了一次，企圖在不同時段去感受其莊嚴和神聖。在緬甸一律要求赤腳進廟，路上有個女童迎面給我遞上一個背心膠袋放鞋，我接過後她卻示意要給點錢，我拒絕但她也沒有向我取回膠袋，然後我愉快地給她糖果。記得兩三年前在印度參觀世界七大奇蹟的泰姬瑪珨陵時，老是嗅到一陣陣煞風景的臭腳味，但在緬甸卻不曾遇上，很可能是由於緬甸人習慣穿着人字拖鞋相對通風涼爽的關係。 提到穿着，在緬甸不論男女老幼目前普遍都穿一種筒裙，這種繫於腰間由一塊長方形布匹縫製的傳統服裝，男子的稱作“籠基”，女子的則稱作“特敏”，是緬甸人的正式穿着，連銀行職員也穿這個搭配人字拖鞋上班，我驚訝不少當地人竟然能把人字拖鞋穿出優雅來。不過有點奇怪的是，他們有時會旁若無人地公然解開籠基特敏調整鬆緊度。一般女子還會在兩邊臉頰大面積地塗抹一種淡黃色的樹汁，尋常風俗在旅人眼中都成了逗趣的奇特化妝。寫《風雅生活論》的巴爾扎克說服飾是社會的表情，我再認同不過了。 愛上仰光這個地方，因為我在人與人之間的純眞互動中一再發現“旅行的力量”。這種溫暖人心的力量，它不是驚天動地的，而是由無數瑣碎日常的細微事兒組成，但又直達人心。比如我在街上的路邊攤吃魚湯粉後，隨意問老闆怎麼坐車去某地，我走了之後他會因為不放心而特地走一段路過來，看我有沒有順利坐上巴士。又比如在路上我要求替當地人拍照，他們臉上大多都有一份從容淡定，我有時甚至分不清是因為我替他們拍照，所以他們才這麼高興，還是他們本來就懂得讓自己無條件地快樂着？